我最后一次见到李延州是在去年冬日。雪下了三天才停,穹庐下万里银白,北风卷起雪屑,呼啸着碾过大地。开车送母亲去教会时,我看见一条人影伫立雪野,迎着寒风,雕塑般仰望天空。母亲叹了口气,说是李叔。我减速,望着衣袂飘摇的人影,最终停车,拉上手刹。打开车门的时候,母亲叮嘱我,天太冷,一定把李叔带回家。我下了乡道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人影。雪太深,三四百米的路程漫长如三四公里,当年和李叔一起捕鸟的场景在跋涉中不停浮现。一些瞬间,我感觉前方等着我的是丝网、小鸟、野果、故事、无忧无虑的假日和莺飞草长的春天,而当我踏着落日的余晖回到家中,祖父、祖母以及父亲都还健在,会有昏黄的灯光被木窗格切割,会有碗盏磕碰的声响,母亲吆喝说饭熟了……李叔被岁月摧残的面孔终结了我的幻想。毋庸置疑,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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